迷迷糊糊之中,耳边隐隐响着脚步声与喝彩声,在模模糊糊的意识之间,身体像是在深海中沉眠一般,沉重而又不可自控。
这种模模糊糊的感觉,我并不怎么喜欢。
可我却对如此的状态无能为力。
无法改变。
无法控制。
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。
像是一切被夺走了一般,心脏也好,四肢也好。
脚步声一个个地向我靠近,而后又响起了一遍又一遍的喝彩声。
嘈杂的梦境持续了许久许久,我也不知道过了有多长时间。不过还好,世界最终还是安静了下来。
在安静的世界中,身体仍在沉睡。
沉睡着。沉睡着。
当醒过来的时候,睁眼却发现自己躺在擂台的正中央,偌大的地下室内空无一人。习惯性地寻找手机看时间,摸了摸口袋却只摸到了钱包,手机不在我自己身上。
躺在冰冷的擂台上,酒精所导致的头痛让我感到浑身无力,就连呼吸也觉得胸口在隐隐作痛。
啊,我想起来了。
随着脑子的渐渐清醒,我总算是想起来我都干了些什么,想起来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。
在两位好事者的怂恿下,我连喝三瓶二锅头,喝了个烂醉。之后具体干了什么事,真是一点儿也记不起来。
躺着做了几组深呼吸,我从擂台上起身。不过就在这个时候,我听到地下室的入口处传来了脚步声。没一会儿,那位有着死鱼眼的学长出现在我的视野中。
令我感到吃惊的是,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,像是被暴打了一顿一样。有些地方敷了膏药,脸上也有贴纱布。
“学长,你这是?”
他也发现了我的苏醒,冲我一脸苦笑。
“你小子,真有两下子啊。简直就是在逗我玩啊。”
第一时间,我并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。毕竟酒精确实有让我的脑袋变得迟缓。
“怎么?还没反应过来吗?我这一身青一块紫一块的,可都是你干的啊。托你的福,今天晚上来我这的顾客可是狂欢了一整晚呢。看到你在一个喝醉的情况下,一拳又一拳地把上台挑战你的人放倒,真是令人难以置信。”
我知道了。
看来……在我喝醉的情况下,干了不得了的事情。
然而,我完全没有这期间的记忆。
真是一点儿也不记得。
不过,关于朱坤学长所说的,我觉得有些不对劲。
“顾客?挑战?怎么回事?”
“哦,我没跟你说吧。我的工作就是经营这家地下格斗场。因为不管是谁,只要企图碰你就会被你暴揍一顿,所以到了营业时间我也只好把你搁在这里没法挪走。于是就请老顾客一起来帮忙,结果全被你给打了个落花流水。在你醉酒期间,你就成了各位顾客们的集体挑战对象了。简直就是胡扯,居然一整晚毫无败绩。像是在做梦一样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说,我这个秘密被你那些来这里打拳的顾客给知道了?!”
别说是他了,就连我自己对这个结果也感到难以置信。
不过,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。
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做到了自己完全不可能做得到的事情,并不值得人兴奋。不如说,知道的人数变多,对我来说可真不是什么好事。
“哎……”
无奈地叹了一口气,却又对现状想不出可行的解决方法。
事已至此,又有什么办法呢?
朱坤学长摸着后脑勺说道:
“抱歉了,小兄弟。今个算我食言了。毕竟碰到你这样的,我自己也忍不住想看看你能打到什么地步。明明醒着的时候弱得不行,喝了酒却谁都碰不了你。这样吧,你希望得到什么补偿?只要是能做得到的,我都赔偿给你。”
我现在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个。
现在的心情就跟那时候一样,我意识到自己又闯大祸了。
该死……我就不该听他和端木雪两个人瞎说。就算是挨端木雪一顿揍,也比搞成这个样子要好啊。
对了……
“端木雪……端木雪和白水希她们俩个没事吧?”
希望我在醉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头没有弄伤她们俩个。
“她们倒是没事,在意识到没法制止你以后,她们俩就收手了。现在这个时间点的话,两个人都在楼上的房间里头休息。”
“几点了现在?”
“凌晨三点。”
“你不睡觉?”
“还没到我睡觉的点,我是夜行动物。”
说着,他爬上了擂台,在我边上坐下。
“你呢,你是什么打算?”他问我。
“什么什么打算?”
“关于你这个秘密。虽然我不会去告诉赵舒语,不过靠如今这个学生会的情报网,她知道这件事也是迟早的。你呢?你是打算去找方法控制你的醉酒状态?还是说打算逃之夭夭?”
“鬼才知道。”
我对这个状态下的自己毫无兴趣。
“这一页就这么翻过去吧,就当做没发生过。我也不会再喝酒了。假如赵舒语她知道了,我再想办法。”
啊,真是蠢爆了,喝醉了酒会揍人什么的……哪有这么扯的。
“打算逃避么?”
“逃避?你觉得这种不可控的东西,究竟是有利用价值还是没有利用价值?多半是没有吧。这种无趣的东西。”
“这倒也是,确实是个没什么用的设定。”
设、设定?
算了,懒得去搞清楚了。
我现在就只想缓解下醉酒后导致的头痛。
“让我上去喝杯水好好休息下,现在头还痛着呢。”
“你先等等。”
就在我起身准备跳下擂台的时候,朱坤学长又叫住了我。
“嗯?什么?”
他似乎想说什么,嘴张到一半,最后又闭上了。
他到底想说什么?
“没、没什么。我跟你一起上去吧。”
他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?不过我也没再想这么多,就这么沿着楼梯,离开了地下室。
从这里离开以后,想必我也不会再来这个地方第二次了吧。我想。
真的是……自从来到凛阴以后,生活就开始变得越来越奇怪了……
就像是我居然会在这里碰到端木雪一样……哦不。
准确的说,假如我没在这儿碰到她,就算就读的是这么一所奇奇怪怪的大学,至少我还能保证度过正常的生活。
都是这家伙的错……从小学的时候开始就是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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